第51章 阴谋诡计
“怎么回事?”秋吟看着跪在地上的人,骂道,“不是让你们好生带回来吗?”
跪着的人一脸惊慌地看着秋吟,回答道:“大人恕罪!大人恕罪!属下也不知道啊,这人带回来的时候是好好的,可谁知道就这一转身,就……就没气了啊。”
“都给我滚下去。”秋吟气得有些发懵,连忙挥手把人赶了下去。
她一脸慌乱地走进了章太后的祠堂中,跪下,“太后息怒,奴婢知错。”
章太后侧头看了她一眼,眉头紧紧地皱着,“人呢?”
“回太后,秦公公派去的人将那红姑绑回来的时候分明还是个活人,可是今个儿一看,那女子就断了气。”秋吟低着头,不敢看太后的眼睛。
秦公公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,他径直朝着太后走了过来,尖锐的嗓音在空荡的堂中显得格外刺耳,“娘娘,杂家有要事禀报。”
“又有何事?”
“娘娘息怒,下面的人来报,说那红姑一事有异。”秦公公的模样瞧着有几分惶恐,继而又说道,“说在抬红姑的尸体的时候,发现她的脸上有异物,竟是一张人皮,掀开人皮一看,那人皮底下的脸是……”
章太后眉头一皱,“是什么?”
秦公公吞了吞扣水,回答道:“是……是念霜姑娘。”
果不其然,章太后怒气难掩,抬手便在桌上大力拍了一下,怒斥道:“废物!一群废物!本宫养你们这么多年都是干什么吃的!”
秋吟眼睛猛地瞪大,跪下连连磕头,“太后息怒!”
她也没有想到竟然被骗了,红姑的偷天换日玩得一把好手。
章太后的眼中一片狠辣,“给哀家去查,定要将那第五人给哀家抓回来!”
*
晚春的夜里,又是晴朗的天气,天空中满天都是繁星。
林靖尘看着湖边女子那纤细的身子骨,苍白的脸色,忍不住皱了皱眉头,他走上前,将手中的外衫搭在了她的身上,“如此凉的风,身子又没好,出来做什么?”
柳烟儿神色微怔,身子有意无意地后退了半步,林靖尘见状,眼底闪过了一丝心痛,又很快地掩盖了下去,似有几分犹豫地又问道:“今日身子可好些了?”
面前的人应声没动,抿了抿唇,“好些了。”
“阿满。”林靖尘在心中思量了一番,还是伸出了手,想要去抓她的手,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”
柳烟儿漫不经心地把手缩了回来,朝他笑了笑,“怎么会呢,你想太多了。”
林靖尘垂眸看向她,眉头轻蹙,沉思了几许,声音微哑道: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若是他能早些发现她,断不会三番两次的伤她。
柳烟儿沉默了半响,才回过了神来,朝林靖尘笑了笑,随即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不怪你的,你也只是……不知道罢了。”
是她自己决定的,如今又怎么能怪别人。“靖尘哥哥……”她刚刚喊了一声,林靖尘就拉住了她的手,不容她再挣脱,纤纤玉手冰凉得不得了,跟他温热的掌心成了反比。
柳烟儿一愣,任他紧紧抓着她坐下,感受他掌心的温度,微微一笑,却有点苦涩。
她又何尝不知道林靖尘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,宁愿跟从小到大的兄弟闹开,也不愿失去她,她又何尝不是呢?
对司云起是敬佩,是依赖,是兄妹之情,是跟舒牧一样的感情。
而对他,她知道是不同的,刚分开那会儿年纪小,还什么都不懂,可是越长大,那张还未张开却已经俊秀非凡的脸便常常出现在了梦中,成为她的羁绊。
林靖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,她跟在太后身边的那三年,多少次偷偷躲在宫中看着他从从自己面前经过,却不敢从树后走出来。
又有多少个夜晚,她曾孤身一人潜入长乐宫,看着他在书房抚摸着她儿时的画像,然后就那样坐在屋檐上,看着他沉沉入睡,直到天明。
是他对她的思念和感情,支撑着她在刀光剑影中活下来,复仇,是为了爹娘,为了兄长,却也是为了他。
只不过,如今的她,又怎么可以,她的手中早已沾满了鲜血,该死的人,无辜的人,那么多条性命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,又怎么能够再回到小时候那般天真浪漫,又怎么还可以配得上他呢?
他的妻子,会是太子妃,更会是未来的一国之母,她舒婉又何德何能,担得起这个母仪天下的位置。
年至于此,柳烟儿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握着自己的手。
见状,林靖尘垂了眸子,掩藏在袖子下方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握成了拳,“之前,我是将苏晚认成了你,才会……才会说她是我未来的妻子,阿满,你相信我,我自小到大,心中认定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。”
柳烟儿面上忽地便露出了些许犹豫,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,她压低了几分声音,“靖尘哥哥,我们还是像以前那般不好吗?”
不当情人,就当兄妹。
林靖尘马上想驳回的,但一抬眼就看到柳烟儿眉目间的疲倦,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,他实在看不得她脸上的这般病态,微微蹙眉,“你今日也累了,我送你回去休息。”
从柳烟儿屋中出来之后,林靖尘直面就撞上了在门口等着的舒牧,他扫了紧闭的门一眼,偏头冲他说道:“换个地方说话,不要吵到她休息。”
舒牧斜睨了他一眼,也不说话,跟着他走出了客栈,还是那个亭子中,司云起早已备好了酒水等候多时了。
“她们怎么说?”林靖尘在一旁的空座下坐下。
司云起将苏晚给他的纸条递给了林靖尘,叹了口气,“我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能够做到的,竟然能在太后眼下安插人手,还一直都没有被发现。”
“她们……确实厉害。”林靖尘的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,若不是他当年没有保护好她,若不是让她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,他的阿满又何必要过得这么辛苦。
林靖尘看着手中的字条,眉头紧蹙,“苗疆?”
“正是。”司云起的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石桌,“不知道是什么人又翻出了什么古籍,说苗疆有一种巫术,只要集齐五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的心头血,在以蛊虫为介,就可以让亡故之人死而复生。”
“荒谬。”林靖尘脸上的神情宛若是听见了荒谬的笑话一样,他嗤笑道,“就凭她一己之力,竟想逆天改命,翻云覆雨,还妄想让江山易主?未免也太可笑了。
“但万事还是得小心为上。”舒牧敛了神色,指着字条上的那一句话,“如今竟已经找到四人了,若传言是真的,那一切可就不一样了。”
“她们的人可查出那第五人是谁?”
司云起摇了摇头,“暂时还没有消息。”
微风起,吹过湖面,荡起阵阵涟漪。
舒牧看着林靖尘的侧脸,严肃道:“此番回京,可当真是要同永寿宫那位撕破脸了。”
“呵。”林靖尘冷笑一声,“还真当孤怕他们不成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怕,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?”舒牧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客栈,“且不说宫中的宁贵妃,如今还要想的,还有阿满与苏晚的性命……”
一刻钟后,林靖尘转身看向身后的二人,俊眸一眯,竟没忍住笑了出来,“牧兄这些话是不是也曾经跟衍之说过一模一样的?”
舒牧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“话不在多,够用就行,对你,对他,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我还真听过一模一样的。”司云起笑着回答道。
还就在不久之前,桐县那日,他跟苏晚一夜未归之后,他还被他打了个半死。
舒牧警告似地看了司云起一眼,“苏晚也是我的妹妹。”
司云起一笑置之,不卑不亢地递上了半杯酒,接而问道:“我说舒牧兄,你哪来这么多妹妹,管亲妹妹一个还不够吗?”
竟然还想继续管他?真是闲得慌。
舒牧接过他递来的酒,唇边平静地含着一抹笑容,“阿满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,苏晚以后嫁人也一样要从我们舒府嫁出去。”
“你前些日子拿着剑指着我家阿晚的时候,可不是这般同气连枝的态度。”
舒牧和司云起二人一唱一和的,扰得他心烦,林靖尘不由得喝道:“够了,也不知你们这么演的给谁看。”
司云起瞄了一眼烦闷和愤怒交加的林靖尘,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舒牧,连忙笑着打了个圆场,“行了,至少现在,知道阿满活着,陈九也已经死了,是该值得庆祝一下。”
“是啊,你如今抱得美人归自然应该庆祝一下。”林靖尘眼中布满了红血丝,这两日念着阿满的身子,昼夜难眠。
闻言,司云起只是笑着摇摇头,选择了沉默。
许久之后,林靖尘恨恨地看了舒牧一眼,冷笑道:“你妹妹都没有开口,轮得到你说什么话,只要她没有拒绝,封妃的圣旨迟早有一日会送到你的手上。”
说罢,他冷冷地拂袖而去。
“切。”舒牧也跟着哼了一声,不悦地眯起眼睛,“哪来的孩子脾气。”
倒是司云起一脸看戏地摇了摇头,笑道:“你也不用太过担心,靖尘是个聪明人,断不会再伤害阿满了。”
舒牧跟着站了起来,若有所思地拧起眉,盯着司云起风轻云淡的脸,说道:“你也别高兴得太早,且不说我作为兄长不同意,阿满那一关你怕是都过不去。”
司云起默默地喝光了杯中的酒,心中暗付道:刚才林靖尘那句话还真是没说错,你妹妹都没有开口,怎么就轮到你说话了。
他要的是苏晚,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同不同意,有与他何干?
真是多管闲事的哥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