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宅门秘辛
周正带着二人走进了正厅之中,便去后院请了夫人过来。
趁着无人,苏晚四下望了望,冷笑道:“还真是有意思,府中死了老爷,这大红喜字居然也没有摘了去。”
又想到门口挂得满满的白布条,走进院中竟然都没见到白事的踪影,也不知道这丧事是办给谁看的。
周正再一次回到正厅,此刻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素衣的女子。
“素娘见过两位大人。”素娘微微福了福身子。
见状,苏晚和司云起皆是一愣。
谭毓兰看过去也是二十岁左右,那她的父亲也应当是人到中年,这可父亲的继室看上去倒是比谭毓兰大不了几岁的模样。
大概也就是个二十五岁上下。
苏晚微微有些震惊地看着她,“你就是……素娘?”
“姑娘认识我?”素娘微微一愣。
苏晚没有忍住,把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,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“这……”素娘低头,淡声说道,“二十六。”
苏晚掀了掀眼,视线随之上移,落在了那张美艳的脸上,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父亲的继室竟然比自己大不过六七岁,竟如此荒唐。
“谭大人死的那一晚,发生了什么事?”苏晚收起八卦的心思,回归到正题上,他们也不可在这桐县浪费太多日子。
“妾身不知,是丫鬟来告诉妾身的。”
“哦?”苏晚思考了一下,又问,“那你在哪?”
被苏晚那双澄静如水的眸子看着,素娘不知怎的,心底涌起了些许无端的畏惧,率先偏了偏头,躲开了她的眼神,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。
很短促,却依旧没有逃过苏晚的眼睛。
苏晚见她半天没有说话,继续询问,“怎么?不方便说吗?”
“夫人在同小民一同商议小姐的婚事。”
素娘似乎在想着措辞,身旁的周正突然站了出来,他说话的时候,身子地往前了两步,正好将素娘挡在了自己身后,似乎是下意识的举动。
司云起看着二人的动作,心中不免产生了有一种猜测,眸子微微地眯起,这种老夫少妻的宅门秘事,还真是别具一格的相似。
谭启仁气绝不到三日,此刻还未行入殡之礼,尸首依旧停放在灵堂的红木棺之中。
苏晚向素娘提出想要去一趟灵堂,开棺验尸。
“这……”素娘闻言,眉头暗蹙,“似乎不妥吧?苏大人乃是未出阁的姑娘家……”
苏晚大大方方地开口道:“苏晚乃是六扇门的仵作,这些事情本就是分内职责,与我嫁未嫁人并无半点瓜葛。”
似乎是觉得话语还不够有震慑力,苏晚从怀中取出了她的令牌,笑了笑,一脸善解人意地说道:“以六扇门令牌为证,夫人可还有什么担忧的吗?莫不是觉得苏晚年纪小,查不出什么东西来?”
一旁的周正一直看着苏晚,听她这么说完,拳头握紧了些。
司云起注意到后,眉峰一皱,眼神越发凌厉。
“大人说的是,老爷的死确实有些蹊跷,如今确实需要好好调查一番。”周正双手作揖于前,端出一幅恭恭敬敬地模样来,行礼完方才开口说道,“还烦劳大人随小民这边请。”
自知不好推脱,倒不如从容不迫地接受。
苏晚看穿了他的心思,点了点头,冲着司云起伸出手,“司大哥。”
司云起心领神会地将一直背在自己身上的箱子递给了她。
素娘偷偷看了周正一眼,却见周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,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同司云起周旋,“司大人,可还有什么问题?”
司云起风轻云淡地看着她,“夫人是如何与谭大人认识的,不知道可否告知?”
素娘心里一咯噔,面上却依旧挂着笑容,“这有何不可说的,不瞒大人,素娘乃是春风阁的琴女,幸得老爷赏识这才进了府门。”
“虽说老爷的年纪与素娘相距甚远,但他待素娘却是极好的。”似乎是为了表现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亲昵,素娘的脸上还微微发红。
司云起无意听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趣事,眼也不抬地道:“你与谭姑娘的关系如何?”
“毓兰?”素娘笑容一僵,司云起的眼神让她不免有些发怵,她复又说道,“民妇与毓兰虽隔着辈分,但情同姐妹,毓兰的母亲去世的早,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体己的人,她这丫头心思懵懂,许多心思都会与我说说。”
言至于此,素娘深深叹了口气,“都怪民妇这一两年一直照看着焕哥儿,疏忽了毓兰,这才让那贼子有机可乘,竟然接着毓兰的身份想要攀上我们知县府。”
“若不是此番,老爷也不会枉死。”说着她还落了泪,好不委屈,“幸得官爷们已经将这贼人抓获,以慰老爷的在天之灵了。”
司云起手中玩着茶杯,突然问了一句。“焕哥儿可是?”
“焕哥儿是民妇的儿子。”
“几岁了?”
“如今三岁。”
“夫人怎知那陆兆是贼人?”司云起突然变了话题,黑眸审视地盯着她。
“这……那陆兆看着就是一副书生卷气,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,怎么会有能力从山贼手中救回毓兰。”素娘倒也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,“要我说,从一开始那些山贼恐怕就是陆兆设的局,他们本就是一伙的,要不然又怎么会如此赶巧让他遇见了。”
司云起垂下了视线看向她,模样倒是坦坦然,瞧不出有啥心虚的样子。
他喉结轻滚,略带低哑的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应允,“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。”
见司云起心中有所动摇,素娘决定再添一把火,“大人不知,老爷早已经为毓兰定下了一门亲事,是张员外家的嫡子,与毓兰青梅竹马的长大,张公子对我们家毓兰那是一个喜爱有加,自小照顾着长大,谁知道中途却被那陆兆给蒙骗了。”
“这周管家是何时入的府?”
“啊?”素娘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司云起的想法怎么会跳得如此快,愣了须臾,这才回答,“周管家在民妇入府前就在谭府了,不知大人问这个可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倒也没有,不过是好奇顺口问了一句罢了。”司云起眉目清冷,冷声道了一句,“还请夫人且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官。”
素娘脸色一变,回想着她与周正商议的措辞,看着地面,道:“那日老爷让民妇与周管家一同去查看给毓兰的嫁妆,酉时一过,我们就去了账房。”
深夜让自己的夫人同管家二人,孤男寡女一起去账房?那这位谭老爷的心还真是大。
司云起眉头一挑,也没有戳破这个慌,继续听她说着。
“后来就听到春杏跑来账房,一脸惊吓地说老爷死了。”素娘描述的生动形象,似乎被吓到的人是她自己一般,竟连脸色都白了几分,“民妇连忙跑到卧房,就见到老爷躺在地上,七窍流血,早已没了呼吸。”
“民妇当时吓得魂都没了,就派人去找了毓兰过来,结果竟然发现毓兰竟然留书一封,同那陆兆相约私奔走了。”她停顿了一番,垂下眼睫,“幸得周管家及时找到了谭家的族长们,这才将那傻丫头给带了回来,毓兰一见到老爷当场就吓昏了过去。”
司云起没有说话,示意她继续说。
素娘只好继续说着经过,“毓兰昏迷之后,民妇就派丫鬟带着毓兰回房间,结果这一回去,竟然在毓兰的枕头底下翻出了一瓶砒霜。”
她伸手抹了抹眼泪,“大人啊,我家老爷就是吃了这砒霜,才毙命,家中的族长们就怀疑毓兰是凶手,可是我看着毓兰长大,自然知道毓兰是个孝敬的孩子,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,定是那陆兆见老爷不同意他俩的事,怀恨在心想要毒杀老爷,然后嫁祸给我们毓兰,果然没问多久,这陆兆就自己承认了,毒是他下的。”
“大人啊,你可要替我家老爷做主啊……”
约莫半个时辰后,苏晚同周正一同回来了。
她那沉沉的箱子背在背上,以往司云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如今再看,却觉得苏晚过于娇小可怜。他走上前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边,顺手地接过她身上的箱子,背在了自己的背上,悄声问了一句如何。
“没有别的外伤,就是中了砒霜死的。”苏晚摊了摊手,说道,“我方才也问了周管家一些东西,你问的如何?”
司云起将方才同素娘问到的东西同苏晚对了一遍。
“她这些话说的倒是和周正说的一模一样。”苏晚细细琢磨着这番话语,“但是……”
这般说,司云起自然是很快就发现了疑点,他接着苏晚的话说道:“但是未免也太一样了,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说的无半点差别,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?”
苏晚点了点头,嘴角却是溢了点笑意来,“正是这样,才更显得破绽百出,也不知道殿下那边问的如何了……不然我们先回去,听听陆兆的说辞如何?”
司云起皱了皱眉,说道“也好。”
见二人在一旁交谈着什么,素娘忧心忡忡地看向周正,“正哥,这可怎么办?”
她身后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湿了,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司云起发现什么破绽。
周正此刻也黑了脸,心下生出了几分紧张来,清了清嗓子,“不怕,只要我们咬死那砒霜是从谭毓兰房中搜出来的,也查不出什么动静。”
她恨恨地揉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道:“好不容易把那老的弄死,又把那死丫头赶出了府,这时候怎么又把六扇门的人给牵扯进来了。”
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陆兆已被人保下了。
周正盯着二人的身影,心中不免琢磨,若是可以不让他们继续查案,事情就好办的多了。
“你且拦着他们,我去去就来。”周正趁人不注意拍了拍她的柔荑,转身走向了后院。
不过一盏茶的时间,周正便从后院走了过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。
司云起二人正打算离开,向二人请辞,周正连忙带着丫鬟走过来,作揖寒暄地道了句:“大人查案也辛苦了,喝点茶水吧?”
身后的丫鬟将茶水送了上去,正好两杯热茶。
苏晚此刻正好渴的不行,也没说什么就要伸手去端拿茶杯。司云起眉头紧皱,刚想阻拦,只是话还未来得及出口,就见到苏晚已将茶水一口饮尽。
见苏晚喝了茶中的水,周正悄悄松了口气,又将另一杯茶水递给司云起:。
苏晚知道司云起向来不喜外面的茶水,此刻倒是替他说了一句,“不劳周管家费心了,我们先告退了。”
见苏晚和司云起离开府之后,素娘连忙抓着周正的手,“你方才给他们的茶杯里下了什么药?莫不是那砒霜?”
周正将她搂在怀中,伸手让旁边的丫鬟赶紧去处理了茶水,“别担心,不过是些巴豆粉罢了,好歹也是朝廷命官,你且安心,我有分寸,不会做出什么错事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素娘伸手搂进了周正,“正哥,方才可真是要吓死我了。”
周正低头亲了亲素娘的脸,“等这段日子过去了,我们就带着焕哥儿好好过日子。”
素娘埋在他的怀中,羞红了脸。
周正看着她俏丽的脸,一时没有忍住,拦腰抱起素娘就往里屋走去,“现在还是先好好想想我们的事情吧。”
刚走进里屋,素娘就看到柜子上掀开了的瓦罐,似乎有些不解,伸手推了推周正的胸膛,疑惑道:“你方才从哪里取得巴豆粉?”
“就是你柜里的那个红色琉璃瓶。”周正此刻哪有闲功夫理会这些问题,随口答了一句就扯开了她腰间的衣带。
素娘闻言大惊失色,“那个不是……唔……”
后半句未说出口,两人就陷入了一阵颠鸾倒凤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