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谁骗了谁

大雪纷纷,雪花落在树枝上,入眼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昨夜又下雪了,苏晚手中抱着一个暖炉,唇角浮起恬静温婉的笑,“这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,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。”

刚走出门,她就看到黑鹰站在她的房门口,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消磨时间。

见她走出来,黑鹰就立马凑上去,说道:“晚晚,大人让你过去找他。”

苏晚旋即一个踉跄,“现在?”

“大人说他在屋子里等你。”黑鹰赶忙交代完,迅速地跑回自己的屋子里,“太冷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苏晚走向司云起的书房,在门口停下,敲了敲门,“大人?您找我?”

开门的是昨天那位姑娘。

“你?”苏晚的脚步微微一顿,她抿紧了唇,愣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。

为什么,这个姑娘会在大人的书房?

玲珑盯着眼前这个眉眼精致的女子,微微一笑,“玲珑见过姑娘。”

原来这就是墨影师兄心心念念的姑娘啊,出落得亭亭玉立,长得真好看呢。

屋里的男人说话了,“都进来,在门口呆着干什么。”

玲珑向后退了半步,给苏晚让出一条道,悠悠道:“姑娘,请进。”

“大人您找我?”苏晚冷冷地盯着司云起,眼中好似再无半点情愫。

司云起俊眉修目侧首打量了一番苏晚,倒是比他想象的要更镇定一些。

那就比比谁先露出马脚吧。

“之前说过要给你找一个婢女。”司云起解释了一句,“她叫玲珑,以后就是你的贴身婢女了,以后就有她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。”

苏晚先是一愣,后压低了声音,委婉地拒绝,“大人,我不需要丫鬟。”

玲珑及时地抬起头,冲苏晚乐乐一笑,“苏大人,玲珑听闻了许多您的事迹,对您很是敬佩,就让我留在您身边,照顾您也好啊。”

苏晚拧着眉,认真地盯着玲珑,她能感觉的出来,这个姑娘会武功,而且功夫不浅。

司云起看着她,眸光略暗,“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
她悄悄看了一眼司云起,见他敛眉垂眼,不见笑意,有气无力地回答:“没有了。”

迟疑了许久,却见司云起已然开始看着桌上的卷宗,也不再看她,苏晚终是识相地走出了门,淡然道:“属下告退。”

玲珑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苏晚,此刻自然是跟着这位半个主子走了出去。

“你不用跟着我。”苏晚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。

玲珑抬头,歪着脑袋道:“玲珑是苏大人的丫鬟,不跟着大人又要去哪里呢?”

苏晚怔了一下,“方才大人说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回大人,奴婢名叫玲珑。”

“可是玲珑剔透的玲珑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今年几岁了?”

“十三。”

苏晚咦了一声,似乎是没有想到她才这么小,看过去个头倒与自己一般高。

她回想起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,也不过四年前,却恍若隔世一般,那个时候她还经常同师姐一起去山野里打山鸡。

“玲珑是吗?”

“是呢。”

“你去厨房里拿点桂花糕来吧,我有些饿了。”苏晚思忖了半晌,找个借口支开她。

从桌上拿出了信纸,寥寥数笔写下后,就将纸条卷了起来,召唤来信鸽,将纸条放到了信鸽的脚上,赶着信鸽向着远方飞去。

苏晚捏着一方帕子,芙蓉花双面绣在她手中被揉的发皱。

“大人,奴婢端了一些桂花糕和茶水来。”玲珑端着盘子走进屋中,“大人怎么站在窗口,小心着凉呢。”

苏晚坐到椅子上,玲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,“天气冷,大人先喝喝暖暖身子。”

“多谢。”苏晚接过了茶杯,随后却见玲珑一动不动地盯着桂花糕,她轻笑一声,“若是想吃就吃吧。”

“可,可以吗?”
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苏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丫头,小丫头年岁不大,行事说话却又这般小心翼翼,真是有些不忍。

玲珑捻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,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,“真好吃!”

“你我年岁相差不大,平日里倒也不必自称奴婢。”

“这怎么可以。”玲珑嘴里还塞着桂花糕,“哦,对了,方才在厨房遇到了一位婶子,说让我转告大人,说宫里赏了许多蜀锦的料子,几位大人说留了最好看的一批给您。”

苏晚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了,等改日再找一个时间去答谢他们吧。”

玲珑在这吃着桂花糕,喝着茶水,没有注意到苏晚看她的眼神。

苏晚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,这丫头看着厉害,心思却单纯的可以,跟黑鹰倒是很搭。

那头,司云起叫来黑鹰,询问道“怎么样?”

黑鹰捻着手中的纸条,说道:“飞去的鸽子没有拦下,但是回来的我打了下来,纸条上就写了一个字,安。”

司云起拧着眉,似乎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“下去吧。”

一周以后,腊月二十三,京城的老人家都传着一句话,过了小年就已经是过年了,离今年的新年也不到五日了。

这一夜,苏晚睡得正熟,忽然听见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,由远及近传来。

她被吵醒了,迷迷糊糊地坐起身,披上个外袍走出屋门,“怎么回事?”

玲珑就住在苏晚的隔壁屋,听见声音就下榻走了进来,“大人您回屋里等等,我去问一问出了什么事。”

苏晚昏昏沉沉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片刻之后,玲珑回来了,面色很不好,“大人,出事了。”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贮库遭袭窃,皇上大怒。”玲珑简要地回答道。

苏晚顿时一个激灵,面色警惕起来。

贮库里面存着的都是各国上缴的贡品,稀有珍宝,寻常一直有重兵看官,乃是皇宫中最严密的一个地方,贮库被人夜袭,可不仅仅是少了东西这么简单了。

“贼人抓到了吗?”

玲珑摇头,“司大人一听到消息,就派出了一队人马去追,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。”

不行,她得去看看。

苏晚换好衣服,带着玲珑来到前庭,庭内坐着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人。

最中间的那个人一身杏黄色的衣服,左手似乎还带着一个扳指,还有他的身边,站着一个玄衣男子,自打她走进门,似乎就一直在打量着她。

“司大人……”苏晚讪然开口。

司云起眉头一皱,情绪有些不佳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苏晚没有感受到司云起语气中的警示,直言道:“我听闻贮……”

“闭嘴,一个仵作罢了,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,赶紧回去。”

司云起极少露出这般凶悍的神色,苏晚好像被吓了一跳,却据理力争道:“属下知错,但属下只是想……”

“小白。”司云起盯了眼身边的人。

黑鹰接收到消息,连忙走上前拉着苏晚就要往外面走。

“站住。”

坐在正中央的人开了口,声音温润如玉,听起来极为温柔,脸上还挂着亲和的笑容,但说出来的话却暗含一股威严。

苏晚感觉背后生凉,像是有一条毒蛇就站在她的面前,只要被咬一口,必死无疑。她吞咽着口水,看向司云起,似乎想向他寻求着帮助。

司云起不忍,开口道:“这位是太子殿下。”

苏晚内心一惊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太子打了照面。

她猛然跪下,冲着太子行了礼,“殿下恕罪,下官一时鲁莽,冲撞了殿下。”

“抬起头来,让孤瞧瞧。”林靖尘侧目看着她。

苏晚咬了咬牙,缓缓抬头,目光却直直盯着地面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林靖尘盯着苏晚的脸,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儿时见过的那张脸,但不知道是不是过的太久的缘故,他觉得往事就如过眼云烟,那时候的场景竟然有些模糊了。

“你便是苏晚?”

“正是。”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要比寻日里快得多。

扑通扑通——

心仿佛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。

她在脑中回想着进京前师姐告诉过她的,太子林靖尘,典型的笑面虎,生性多疑,若他问你问题,只要你保持镇定,尽量不让人看出马脚,他就算再怀疑,也不会抓着你不放。

“既然来了,就坐下吧,也没什么不可听的。”林靖尘收回了眼,“贮库遭袭,门外看守的将士皆在转瞬之际中了药,全部昏迷,幸得药中无毒,这才逃过一劫,但这件事情,确实对我宫廷的挑衅,皇上勃然大怒,令孤一月之内查出犯事的真凶,全数缉拿归案。”

“全数?”苏晚注意到他话语中的用词。

“不错。”林靖尘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,余光看向身边男子,“墨影,把东西拿出来。”

墨影?苏晚偷偷看了眼那个黑衣男子,原来他就是墨影,十年前名及一时的杀手,最后却归入太子麾下的墨影。

墨影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损的铁块,递给司云起。

苏晚远远地看到司云起手中抓着的那个铁块,内心大骇,这怎么可能……

林靖尘看着她的表情,微微挑眉,“这是在贮库的门口捡到的,应当是凶犯逃离时候,无意中留下的,千玄门的令牌。”

司云起顺着林靖尘的话说道:“殿下是怀疑,此次案件,是千玄门的人犯的事情?”

不是的,不可能。

他们的目标都是那些看过去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做着恶事的小人,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动手伤人,而且千玄门的宗旨就是,绝对不与皇宫有所牵连。

最主要的是千玄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解散了,师父早已……各路是兄弟姐妹都各自安家落户,如今更不可能会出来犯事。

苏晚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坐着,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。

林靖尘此刻看着她,淡淡开口说道:“苏大人似乎有话要说?”

“属下……”苏晚的嘴巴张了又张,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
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,无论说什么,孤都恕你无罪。”

苏晚一咬牙,还是没有忍住替他们解释道:“殿下单凭一块破损的令牌就认定凶手是千玄门,未免太过草率了吧?”

“哦?苏大人有何高见?”林靖尘见鱼儿上钩,更是反问道,“莫非苏大人对这个千玄门还有些了解?”